【冰秋/冰九】虚拟交换（二十）浮屠
垣九交换梗
前文→（十九）
32.
沈九醒来时只觉得四肢无力，头痛欲裂，疼痛使他被迫闭紧双眼，紧紧地拽着床单。朦胧中，有一双冰凉的手托起他的下巴，使他微微张嘴，一股温热的液体灌入口中，沈九感觉那液体的温热瞬间蔓延全身，使之前的疼痛感削减了不少，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，浑身舒畅。
沈九眼睫动了动，缓缓睁开眼，还未开口说话便察觉到身旁有一道无法忽视的幽怨目光。顺着那目光看去，一人正端着药碗坐在他身边，星辰似的双眸不再清明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幽怨。见他醒了，木清芳冷笑道：“怎么？我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都被你当作耳旁风？”
沈九从未见过这样低气压的木清芳，他素来十分温和，说话声音都柔柔的。但看此时的情形，沈九知道木清芳是真的生气了。虽说并不明白木清芳说的“千叮咛万嘱咐”是怎么回事，但他隐隐能察觉到对方是为了他好，生气也是为了他。
沈九与木清芳对视，目光真挚：“师弟，对不起，我并不是不在意你的叮嘱，只是若我不去，魔族只怕不会轻易收手。”
木清芳轻哼一声，嘟囔道：“就知道找借口，不是还有柳清歌吗？”
沈九哑然失笑，心想究竟是你找借口还是我找借口，师弟果然可爱。
“你笑什么？有什么好笑的！”木清芳把药包一股脑地拍在桌上，气鼓鼓地道，“这是你的药，每日早晚各服一帖，爱吃不吃，你死了我也不管！我走了！”
木清芳头也不回地出门，却刚好碰上岳清源。岳清源看他急匆匆地出来，以为发生了什么事，握住他的手忙道：“怎么了？小九他有事吗？”
“没事，死不了！”木清芳甩开岳清源的手，却刚好撞上对方关切的眼神，“得得得，魔族巫毒无药可解，但是可以抑制，现在他没什么大碍，只是偶尔会毒发，毒发时周身灵力会运转不畅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。”
岳清源点头道谢，便进去了。木清芳站在门外十分郁闷，又无处发泄，看了一眼屋内，抛下一句话就走了。
“沈清秋，别把别人的关心当成随便。”
即使是轻声说的一句话，沈九也清清楚楚地听见了。虽说听起来木清芳像是在对他生气，实则是在关心他。沈九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，微微一笑，好像里面不再是空落落的了。
之后岳清源对他说了许多话，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些事，无非是让自己保重身体，出了什么事交给他就好。这样的情景放在当初，沈九定然会嫌弃他啰嗦，现在却只觉得怎么听都听不够。沈九托腮看着岳清源的脸庞，认认真真地听他说每一个字、每一句话，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... ...温暖美好。他永远忘不了岳清源的死，也释怀不了。还好，上天给了他机会，重新来过。沈九承认自己不想放手了，不想重新走上之前的道路，他想把这些如今触手可及的温情都一丝不漏地保留下了。谁不喜欢光明呢？又有谁甘愿一辈子躲在黑暗中挣扎？他去过镜子的反面，那是没有光的地方，是黑暗的深渊。他体验过深渊的绝望，所以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向往光明。
光明，多么美好，可是自己得的到吗？
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，岳清源早已离去，沈九靠在床帐边，平静地注视着那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蜡烛。屋外风很大，即使关了门，从门缝中溜进的一缕寒风都仿佛可以把烛光熄灭。
“师尊。”洛冰河敲了敲门，轻声道，“师尊歇息了吗？”
“进来吧。”他果然还是来了。
洛冰河推开门，被门阻挡了许久的寒风瞬间灌入屋内，烛光微微颤抖，像是在负隅顽抗，最终却还是在沈九的注视下熄灭了，屋内一瞬间回归黑暗。
沈九抬头看着洛冰河，苦笑道：“它撑了这么久，我以为它不会熄灭了，实际上一直是在自我欺骗，一支小小的蜡烛，哪里敌得过呼啸的寒风。”
洛冰河把门关上，缓缓走上前，在那蜡烛上打了个响指，火苗乍现，重新点燃了灯芯。这次的烛光仿佛比之前的更明亮，瞬间把屋子照得无比敞亮。
沈九挑眉，指尖生火并非是这等修为的弟子能做到的，一切都在那个动作中不言而喻。
洛冰河端起那柄蜡烛，缓缓走向沈九。他每走一步容貌与身体都会产生变化，他一步步走来，从少年到青年，眉宇间也越来越像沈九记忆中的模样，最终他止步在沈九面前，将蜡烛轻轻放在床头的灯架上。沈九看着他，那眉目依稀是当年的模样，高挺的鼻梁与微微噙着笑的薄唇，还有眉心一道猩红的剑痕。
洛冰河笑道：“蜡烛终会熄灭，可是没有人说不能重新点燃。”
沈九挑眉看着他。
“师尊，是你吗？”洛冰河凑到沈九耳旁轻声道。
“是。”
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白地承认，洛冰河挑起沈九的下巴，眯眼打量着他：“师尊没什么想和我说的？”
沈九抬头看着他，眼底平静的如一潭死水，轻声道：“对不起。”
洛冰河一愣，没想到沈九居然会和他道歉，他玩味地笑道：“师尊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说我后悔了，你信吗？”倒是沈九开始反问他。
洛冰河略微倾下身子，迫使沈九向后倒在床上，然后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，笑道：“我信，因为我也后悔了。”
沈九疑惑道：“为何？”
“比起这个，不如师尊先回答我一个问题，”洛冰河轻声压到对方身上，“那日为什么要救我？”
“我... ...”沈九不知对方竟然会问这个问题，有些无措，“让外人欺负我弟子，不是损了我的名声？”
“仅仅如此？”洛冰河抓着沈九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一点。
沈九吃痛，挣扎着想甩开洛冰河的手，洛冰河却抓得更紧，不让他逃走。
“疼... ...”沈九双眸中泛起一层水汽，似是娇嗔地埋怨道，“我伤口还没好。”
此话一出，两人皆是一愣。
洛冰河忍俊不禁，松开了沈九的手腕：“师尊还真是和原先不一样了... ...”
沈九则是满脸绯红，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腕。长期的相处使他放下了戒备，居然在洛冰河面前露出此等软弱可欺的模样。
洛冰河虽说放了手，但仍旧幽幽地注视着沈九。
沈九无奈地嘟囔道：“其实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... ...”
“所以说，”洛冰河笑着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心脏的位置，“你的内心是想救我的，嗯？”
“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。”沈九把他的手拍开，别扭地转过头。
“为什么？”洛冰河却单手掐着对方的脸颊，迫使对方看着他，“你不恨我？”
沈九挑眉道：“那你恨我吗？”
“啧，”洛冰河微微皱眉，凑近对方的脸，“现在是你回答问题，不是我。”
沈九抬头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
沉默。
“没有意义了，在黑暗中活久了，总是会期待光明的。”良久，沈九终于开口。
“然而事实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，舒适日子过久了，总会忘记自己是镜子另一面的人，”沈九苦笑道，“眼前的一切，终究是泡影；蜡烛的余光，终究会熄灭。”
沈九抬头与洛冰河对视：“不是么？”
洛冰河轻笑一声，单手掐住沈九的喉咙，把他按在床上。沈九平静地闭上了眼睛。
良久，迟迟不见对方动手，沈九微微睁眼。只见洛冰河正托腮看着他，凑到他耳边吐着热气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熄灭它，而不是去重新点燃？”
沈九正疑惑着，对方却突然俯身，撩开他额前的碎发，在他眉间落下一枚轻羽般的吻。
洛冰河笑道，“既然仇恨没有意义，不如我们玩些不一样的？”
沈九睁大眼睛，愣愣地看着洛冰河。
33.
这几天两人寻遍了各处寺庙，甚至连城内的钟楼都没有放过，可惜却没有一点收获。
沈垣按了按眉心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洛冰河把沈垣搂进怀里，轻柔地顺着他的背，轻声道：“南海边境的浮图寺是最后一个了，师尊还去吗？”
沈垣道：“去，这件事不解决我心里总是不踏实。”
“好。”洛冰河点点头，牵住沈垣的手。
浮图寺。
浮图寺虽说是古刹，香火却并不旺盛，也许是离中原太远，不出几里外的海岸又有南海观音庙，无论是海商还是游人，第一选择都是去观音庙祈福，久而久之浮图寺就被世人淡忘了。
沈垣第一眼看到这儿的时候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。几间破屋烂瓦，连佛像都是破烂不堪的，沈垣第一次发现原来寺庙还可以如此寒碜。
寒碜到沈垣十分怀疑这里是否有设钟。
幸好，钟是有的，只是没有敲钟人。沈垣在浮图寺中兜兜转转了好几圈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，青铜铸的古钟外部生了锈，苍黑色的粉末布满了钟面，看不清纹路，钟内也全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，看起来是很久没用过了。
“施主这是在寻何物？”
沈垣闻声回头，身后的住持对他合掌微微点头。住持一身袈裟干干净净的，虽说洗得发白，但看上去仍旧仙风道骨，布满皱纹的苍老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慈祥的笑容，像温和的长辈一般。
沈垣微微鞠躬，笑道：“也没甚，只是想问问大师，这口钟有多久没用了？”
“这时间可就久了，”住持一下下地拨着手上佛珠，像是沉浸在回忆中，缓缓开口道，“老衲儿时还曾在此间玩耍过，那时是我小师叔在敲钟... ...小师叔走后，也不知何时就不用了。”
沈垣微微倾身向住持行礼：“多谢大师。”
住持笑着点头。
“大师的眼睛... ...”住持从一开始就从未睁开双眼，沈垣斟酌了许久，终于问出了口。
住持笑道：“老衲年事已高，这双眼睛很早就看不清了... ...”
沈垣连忙告罪：“抱歉，在下并不是那个意思，大师莫生气。”
“怎么会生气呢？已经许久未有人来我浮图寺，今日你能来与我说说话，我很高兴，”住持微微笑着，“年轻人，若是有事便先走吧，有空来这里看看。”
沈垣行过礼，转身走了。
他看见洛冰河正在不远处等着他，他笑着走过去，却听见身后住持苍老的声音。
“年轻人，眼见不一定为实，要相信自己的内心。”
沈垣回头看向住持，住持仍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拨着佛珠，只是山间清晨雾有些浓，沈垣再走几步，便看不见他了。
“眼见不一定为实... ...”沈垣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，并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，只想快些回到洛冰河身边。
可当他抬头望向原先洛冰河站着的地方时，那里早已空无一人。沈垣有些慌张，雾气越来越浓，可见度变得很低，沈垣试探地喊了一句“洛冰河”，没有人回应。他想回头去找住持问清楚，蓦然回首，却发现浮图寺已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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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九发展的有些快？我是不是ooc了，【害怕】
下一篇或者下下篇冰九会开车？大概
沈老师要去寻找秘密了！
感谢大家的喜欢！红心蓝手+评论，我爱你们~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