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itron.夕城

• 垣九交换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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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.
  洛冰河拉住想要上场的明帆，低声问道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  “师尊知道了。”明帆无奈地摊手，“瞒不住他的。”
  “你！”洛冰河十分恼火，气得说不出话。
  明帆拍拍他的肩膀，安慰道：“没事，师尊他一时半会儿来不了，我拦不住他，自然有人能拦住。”
  洛冰河将信将疑，明帆却直接走上场了，向独臂长老微微点头示意，二话不说两人同时出手。
  相比纱华铃，独臂长老并没有她身形小巧移动敏捷，但实力却不可否认，简单的一招一式之中都隐藏着无穷的爆发力，若是被他一掌击中，以明帆的身板不说当场晕厥，断个一两根肋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但好在独臂长老只有一只手，动作也不是很快，明帆集中精力躲避他的招式，坚持了一柱香的时间，两人仍是僵持不下。虽说表面看起来两人是平手，但细心一点的人就会发现，明帆仍是落了下风，独臂长老虽伤不到明帆，但他每一步都按照自己的招式，十分规律，且很省力；再看明帆，为了不被对方击中，只有顺着对方的套路不停地躲避，失去了自己的节奏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，早已消耗了大半体力，此时已气喘吁吁，而独臂长老则显得气定神闲，显然没有把明帆此等小辈放在心上。
  明帆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，其实能撑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，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判若云泥，若非此次比试关乎苍穹山派的尊严，估计他早就认输了。但他是大师兄，柳溟烟输了没有关系，他不能输。他这一局无比关键，若是他输了，那就是苍穹山派彻彻底底地输了，他不想输也不能输，哪怕，哪怕是玉石俱焚也好。
  独臂长老再次攻来，这次明帆却没有躲，或者说是体力不支来不及躲避。扎扎实实的一拳打在明帆的胸口上，瞬间把明帆砸出了数十米远！他倒在地上，努力地想爬起来，却浑身无力。他越挣扎越是难受，最后甚至吐出一口淤血，倒地不起。独臂长老缓缓走到他面前，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，他用枯骨般的手死死扣住明帆的喉咙，把他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。
  “小子，继续躲啊，你不是很能跑吗？”
  “大师兄！不要... ...”清静峰的弟子终于看不下去了，一个个泪流满面地哭喊着，“放开他吧，我们认输... ...”
  独臂长老挑眉看着明帆，戏谑道：“如何？”
  明帆咬着牙咽下一口血，用最后的力气一把推开独臂长老，自己跌落在地上，沉声道：“我，我不... ...不认输！”
  独臂长老见他那宁死不屈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笑，便凑近挑起他的下巴，冷笑道：“小子，我们可没说这比试不准杀人... ...”
  出乎意料的，明帆居然跟着笑了笑：“是啊，没说不准杀人。”
  独臂长老察觉情况不对，当即想向后躲，却发现身体像是在无形间被禁锢住了一般，丝毫不听自己使唤。一把匕首毫无征兆地从他胸口中捅出，刀锋闪着冷艳的光华，带着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。
  “你... ...”独臂长老此时已经说不出话，只能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明帆，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。
  “你以为我真的躲不掉你的攻击吗？我不躲，是因为我要布阵... ...很简陋的阵法，可是你却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，因为你从始至终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... ...”明帆倒在地上，鲜血流了满地，勉强睁开眼睛看向纱华铃的方向，扯了扯嘴角：“很可惜... ...没死成，他胸口的匕首离心脏不到一寸，若是圣女再不回去治疗，他可就真没命了... ...”
  明帆动了动唇，似是还想说些什么，却突然没了声。几名清静峰弟子立刻冲上去把他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，试了试鼻息，才终于松了口气。
  “还有救！大师兄还活着，快送他去治疗！”
  洛冰河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，待明帆被抬走之后，他才挑眉看向纱华铃，道：“圣女不回去么？瞧你们那边的长老，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啊... ...”
  纱华铃轻哼一声，柳眉倒竖：“你以为我们魔族也像你们这些修士一般贪生怕死吗？有魔族秘术加持，长老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，不劳你们费心了！继续！”她朝后面使了个眼色，一名壮汉从暗处走了出来，扛着一柄重锤，每走一步都仿佛令大地颤动。
  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货色。
  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，这人比起独臂长老不知威武雄壮了多少，挥舞着一柄重锤虎虎生风，关键是他四肢健全，行动也十分敏捷。
  纱华铃冷笑道：“这位是天锤长老，别怪我没告诉你们，天锤长老身着的铁刺甲上涂满了毒药，名曰‘无可解’，浸到血液中立即毙命！”
  此话一出，众人的心更凉了几分。当即便有人开始抱怨。
  “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？这么还用毒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！”
  “就是啊，太不公平了！”
  ... ...
  不满叫骂声连绵不断，纱华铃依旧保持着笑容，如蛇蝎一般阴冷：“各位，我们也不算是作弊吧，护甲有毒我事先已经告诉你们了，若是你们胆小害怕，大可以现在就认输，我不逼你们。”
  众人沉默，如今的局势不容他们说了算，师尊不在，他们没有靠山，只能依着对方的要求。就算不公平，他们也没有底气反驳。
  见他们都安静了，纱华铃歪着头用手一下下地玩弄着自己的辫子，眯眼笑道：“那么，谁来？”

  沈九扶着身旁的树，整个人靠在上面，大口喘着气。他无法御剑，腰间伤口还未痊愈，徒步前往穹顶峰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。但他不能不去，沈九深吸一口气，重新站起来，蹒跚着向前走。他的眼前一片朦胧，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模糊了双眼，但他依旧没有停，哪怕早已体力不支。不知又在无边无际的绿野中走了多久，沈九终于看到了穹顶峰的山门。他欣喜若狂，顾不上自己病痛交加的躯体，便拼命朝那个方向跑去。
  “师尊！”
  沈九刚起身向前就被人扯住衣角，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地跌倒在地上。他心急如焚，顾不得那么多，起身便抽出修雅剑直逼来者喉咙！那人被吓得不轻，小心翼翼地叫了句“师尊”。
  沈九皱眉：“怎么是你？”
  宁婴婴含着眼泪，哽咽道：“师尊，你别去，那魔族圣女邪魅的很，你这样去肯定会... ...”
  “肯定会什么？”沈九目光冰冷，哪怕对方是宁婴婴，他仍旧没有把剑放下，“你以为你挡得住我？”
  “师尊，求你... ...”宁婴婴憋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。
  沈九看得十分心疼，但却没有丝毫退让：“我不说第二次，让开！”
  宁婴婴拨浪鼓似地摇头，张开双臂挡在沈九面前，哭喊道：“我们也是为了你好！”
  沈九自嘲般笑了笑，眼神冰冷如霜：“为了我好？我沈清秋什么时候沦为了需要弟子保护的废物！”语毕，他举起修雅朝对方挥出一道道剑芒，宁婴婴睁大了双眼。那数道剑芒却没有落在她身上，而是在她身体周围编织成了一圈剑篱，把宁婴婴困在其中。
  沈九收起修雅，平静地看着宁婴婴：“那些魔族人的手段非是你们能够抵抗的，而且就算你们赢了，你觉得以纱华铃的性格，她回乖乖离去？出了这么大事，却没有一个峰主前来，她定要询问原因，无论你们怎么编造理由，事实都是我确实来不了，她见不到峰主，定要闹事。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屠山，到那个时候，你们觉得隐瞒还有什么必要吗？”
  宁婴婴下意识想反驳，却觉得在事实面前说什么都显得苍白，只好低下头，无话可说。
  “你们认为我冲动，不，其实最冷静的一直是我。”
  宁婴婴眼睁睁得看着沈九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，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 纱华铃此话一出，众人面面相觑，无声地交流着，却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。一是能力不够，二是惜命。这和之前两次都不一样，前面最严重不过伤筋动骨，这次一个不小心丢的就是命。
  洛冰河默不作声地看着不远处的天锤长老，他很熟悉那个人，上一次也是和他交的手，对方的招式他都摸得一清二楚，而且这次的情况还有些不一样了。洛冰河嘴角微微勾起，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禁锢变得越来越薄弱，属于原来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恢复，他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清静峰弟子，而是叱咤风云的魔君。
  虽说并没有完全恢复，但哪怕是增加了一点点力量，也令洛冰河十分有信心。
    洛冰河没有过多言语，只是默默地走上前。纱华铃眯着眼睛打量着他，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下巴，嘴角擒起一丝微笑，心想这人倒是长得不错。天锤长老见上来的居然是个未满十五岁的少年，嗤笑着掂起手中重锤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  “小鬼，你倒是不怕死。”
  洛冰河微笑着不说话，天锤长老没有丝毫等他的意思，挥着锤子便攻了上来。洛冰河的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，鞋底与地面上的沙石微微摩擦，轻盈地转了个身，恰好避开对方的攻击。趁着对方手握重锤无法立刻转身，洛冰河握住天锤长老的手背用力按住他，迫使他身体向前倾，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腰带上，刚想顺势掐住他的后颈，没想到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要灵活，那厚厚的手背像是涂了油脂一般，油滑的很，一瞬间就挣脱了洛冰河的牵制，反手便是一锤，洛冰河只好放弃原先的计划，堪堪避过要害，那锤子仍是在他肩上带出几道血痕。对方没有给他留丝毫喘息的机会，连着又是一锤迎上来，洛冰河勉强一个后空翻飞了出去，落在不远处，因为时间急迫没有来得及调整姿势，使得落地时扭到了脚踝。洛冰河却没太在意，只是粗暴地抬起自己的腿，对着脚腕向反方向一扭，“咔嚓——”十分清晰的正骨声。没有时间多去检查脚腕的伤，洛冰河刚把脚腕扳回去便又急忙一蹬腿朝后腾身跃出。天锤长老的动作也十分敏捷，一锤砸在原先洛冰河所在之处，那力度大到把坚硬的地面都砸出一道道深刻的裂痕，若是洛冰河再晚一秒逃离，怕是此时早已被重锤砸穿！
  啧，还真是麻烦。洛冰河一边躲着天锤长老愈发猛烈的攻击，一边回忆着刚才交手时的细节。原本那时擒住对方手腕是最好的选择，手腕可以限制住他手上的动作，并且不容易挣脱，可惜对方穿盔带甲，连手腕上都装着毒护腕，洛冰河不敢轻易触碰那所谓的‘无可解’，哪怕是用鞋底也不敢，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直接踢对方的小腹而是改为穿了布腰带的腰间，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自然不致命，这钟程度的攻击对身强体壮的天锤长老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。
  对方全身上下除了手掌与脸都全副武装地穿着毒护甲，正面硬攻是断然不可取的。
  那就只能偷袭。虽然洛冰河并不是很想用这种方式，但他现在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，只能如此屈就。
  洛冰河一直在尽力躲避天锤长老的攻击，但天锤长老的动作也并不慢，两人交手期间总是多多少少让洛冰河上下挂彩。而在天锤长老的又一次猛攻中，洛冰河突然停了下来，瞟了对方一眼，就在那重锤似要直直撞上洛冰河胸膛时，洛冰河突然跳了起来，侧身擦着重锤滑过，脚尖在对方手中的巨锤上轻轻一点，正阳出鞘，锋利的剑光直逼天锤长老的喉咙！天锤长老被洛冰河胆大妄为的动作一惊，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冒险地出手，手中的锤子被洛冰河踩在脚下，当下他只好下意识用手臂上的毒甲去抵挡。
  “叮——”正阳与铁护甲碰撞在一起，剧烈的碰撞使正阳的剑身不停地嗡鸣，而天锤长老的手臂即使有护甲的保护仍是被震得发麻。洛冰河嘴角微微上扬，也不恋战，一个翻身就跳了出来。天锤长老察觉到自己被当众挑衅，明显是发怒了，挥着锤子便要砸过来。他刚抬起手臂，立即吃痛，倒吸一口凉气，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不停滴血的手掌。那上面插着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，正中掌心，天锤长老拼命想要握紧拳头，却无济于事，不仅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，手臂亦然。别说举起重锤了，现在的情况他就算端着半碗水都会洒。
  洛冰河趁机把正阳架在对方的脖子上，抬头看着对方，语气冰冷：“手臂都废了，你输了。”
  天锤长老死死地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，没有吭声。
  洛冰河没有继续和他废话，而是望向纱华铃，笑道：“如何？”
  纱华铃用力地捏着自己的裙角，像是要把红纱硬生生扯破，她咬牙切齿地假笑道：“苍穹山派的弟子实力果然名不虚传，铃儿佩服... ...”
  “那请圣女遵守诺言，”洛冰河眯眼笑着，朝山门的方向摆手，“请吧。”
  纱华铃气愤地一跺脚：“我们走！”，既而回头用恶毒的眼神瞪了一眼仍沉默在原地的天锤长老，声音冰冷的仿佛使人坠入冰窟：“你这个废物！和独臂一样没用！独臂是父上的亲信，我念旧留他一命，你和他不一样，败在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年手中，应该清楚自己的后果！”
  纱华铃那无情的话语使本就深陷沉默的天锤长老把头埋得愈深，在众人视线不可及的地方，默默握紧了淌血的拳头。
  洛冰河把心思全部放在纱华铃身上，生怕她反悔，孰料一柄重锤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，洛冰河的脚腕受伤，之后为了击败天锤长老又使伤口程度加剧了，此时他其实只是在强撑着不倒下，直到纱华铃离开之前他都不可以倒下。然而当那柄锤子蓦然出现时，洛冰河下意识向后躲，却牵扯到了脚腕的伤口，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，而巨锤则直直地对着他的脑袋砸下来！
  重锤在洛冰河的眼中越放越大，就在洛冰河以为它要砸在自己脸上时，那锤子突然停了下来，锤子上的尖刺堪堪碰到洛冰河的眼睫，洛冰河眨眨眼睛，心有余悸。
  抵在锤子上的是一把折扇，那把折扇洛冰河熟悉的很，他愣愣地抬头看向来者。
  沈九收回扇子，对着天锤长老的手就是狠狠地一脚，把那柄重锤踹飞出数十米。
  “怎么？打不过还想偷袭？”
  沈九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脚，活生生把对方踹到吐血，然后再微笑着看着纱华铃：“纱姑娘就是这般管理魔族子民的？”
  纱华铃看都没有看浑身是血的天锤长老一眼，对着沈清秋眯眼笑笑：“我说沈仙师怎么许久未来，还担心外面传闻沈仙师卧床修养是不是真的，如今看来是谬论了，铃儿这就带着我魔族子民回去。”
  沈九点了点头，刚想说“不送”，却见那被打趴在地上的天锤长老仰天长啸一声，对着洛冰河就扑过去！沈九正纳闷着他又没有锤子，怎么报仇？突然瞥见他身上那副在阳光下闪着毒辣微光的铁甲，一瞬间就想明白了。
  毒护甲！
  洛冰河脚腕受伤动弹不得，眼看就要被那天锤长老扑个满怀，沈九来不及想那么多，凭着本能扑上去护着洛冰河。他一手紧紧抱住洛冰河，一手抽出修雅直直捅入天锤长老的胸口，而天锤长老居然露出了一个无比瘆人的笑容，扯着沈九的手把自己胸膛捅穿，而沈九的右手则被对方胸前的毒护甲刺伤，流出黑红色血。
  毒液瞬间蔓延全身，再加上之前的伤，沈九整个人倒在了洛冰河怀里。洛冰河愣愣地接住他，看着对方发白的嘴唇和手臂上不断涌出的黑红血液，脑海一片空白。
  沈清秋救了他。
  “师尊... ...”洛冰河失了魂般轻轻唤着对方。
  “没事... ...”沈九咬牙咽下一口淤血，对着洛冰河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。
  泪水从洛冰河的脸颊上滑落，滴在沈九的眼睫上。
  纱华铃见状，阴冷地勾起嘴角，大喊道：“沈清秋果然受了重伤，魔族子民们，随我拆了这苍穹山派的牌匾，屠了这穹顶峰！”
  “我看谁敢！”沈九把背靠在洛冰河怀里，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手中的修雅剑。
  “沈清秋你还真能装，刚才我差点都信了，”纱华铃恶狠狠地瞪了沈九一眼，对身后众人一招手，“给我上！”
  “再往前一步，你的人头就落地了。”
  一把利剑抵在纱华铃喉咙上，纱华铃咽了口口水，颤巍巍地抬头看清了来人的面目。
  柳清歌！

后文→（二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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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打戏写得很爽，一下子收不住，这次终于粗长了！
九妹成功洗白！恭喜~冰哥对九妹的态度要一百八十度大反转~
感谢大家的喜欢！红心蓝手+评论，我爱你们~♥